齊南還是頭一次見到彼得如此消沈的樣子。

背靠在墻壁上,充斥在鼻間的消毒水味道,不但不好聞,而且還會讓人心底升起一股不安感，這種獨屬於醫院的氣味，讓人下意識聯想起生病與死亡。

擡頭望了一眼手術室門上還亮著的紅燈,再看向正坐在等候椅外，目光呆滯,雙手緊緊交握,低垂著頭一動也不動,混身上下散發著傷痛的氣息，這讓齊南心情有些覆雜。

是他太大意了。

如果不是他太過信賴彼得,也不至於彼得控制住毒液死侍之後放松了警惕,以致無暇顧及身後的情況,最後讓另一個毒液給得手了，如果不是托比的出現，也許現在躺在手術室裏的就是彼得。

一想到這裏,齊南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再一次在心底蔓延,他似乎是在慶幸受傷的人並不是彼得，又似乎是在為托比而擔憂,如此矛盾的感覺讓他難以理解。

這裏是紐約中心醫院,托比受傷之後,他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這裏，彼得似乎已經六神無主，在最初用手機聯系了加菲之後,他就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裏，連一個眼神也沒有跟齊南接觸。

手術室外依然保持著相對的安靜，雖然不致於連一根針掉下都能聽到，但門外兩人都沒有說話的想法，直至走廊另一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這才讓齊南擡起了頭來。

因為加菲和托尼趕到了。

“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，我不是跟你說過，讓你不要多管閑事嗎？”加菲出現在齊南和彼得面前的時候，他臉上是帶著暴怒的。

他曾經跟彼得說過，讓他除了上學和基本的巡街之外，不要涉及超越他職責範圍內的危險事件，為什麽他就不聽了呢，還有齊南也是，“齊，我一直以為你是比彼得理智和成熟，事實證明我錯了，你只是看起來理智冷靜，實際上你跟彼得並沒有什麽不同，如果托比這次出現了什麽意外的話，你們兩個就是罪魁禍首。”

彼得是急於想證明自己的能力，所以沒將自己定位好，而齊南則是自以為自己有能力去解決所有問題，不斷縱容著彼得，彼得之所以變得越來越魯莽，這跟齊南有脫離不了的關系。

他們兩個根本就是沒有成長，卻認為自己已經成熟的小孩子。

齊南還是頭一次被加菲用如此不客氣的語氣說教，雖然加菲說話的語氣有點重，但無可否認的是，事情之所以會發展成這樣，他跟彼得必須負很大的責任。

要是他們在行動前先跟托比他們商量過，又或者沒有實施對毒液的捕捉計劃，事情也不至於會發展到這種地步，不但托比受了重傷，而且還讓死侍成為了毒液的寄主。

齊南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，但插進褲袋裏的雙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握成了拳狀，齊南連一句話也沒有說，只是維持著原來的姿勢，良久之後，他伸手頂了頂鼻梁上的眼鏡，當眼鏡閃過一抹白光的時候，他似乎已經下定了主意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也許是由於長時間沒有喝水，也許是由於他現在心裏內疚的原因，彼得說話的聲音帶著沙啞，就連說話的變得斷斷續續起來，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天，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，要是托比……”

“他不會有事，我已經聯系上海倫博士了，最先進的納米技術會將托比受傷的內臟組織修覆好的，事實上，如果你們能更早聯系我，現在托比待著的地方，就不是醫院而是博士的實驗室，在那裏，托比的傷可以在幾個小時內覆原。”

在這種時刻，還是土豪托尼比較有辦法，你們知道的，天才往往都會跟另一個天才交朋友，托尼的身份地位，還有他的頭腦讓他認識了各種不同的人，而這些人裏不乏各個領域的尖端人才。

趙海倫博士就是其中一位，一位非常漂亮的亞洲女性，她是生物學方面的專家，別說托比是被捅腎了，就算是被捅心，只要還沒完全斷氣，她就有辦法救回來。當然是要本人不介意的話，她還可以幫他更換一個更好用的身體。

懸在半空中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，齊南站直身體，讓身體從墻壁的支撐上脫離，他轉過身來朝著走廊盡頭的方向走去。

那裏，沒有監控的存在。

“你要去哪裏。”幾乎在齊南動身的那一刻，托尼就發現了他的異動，這小子好像要去做些什麽的樣子。

往前走的腳步在托尼出聲詢問的那一刻停了下來，接著又繼續往前行，齊南知道加菲之前的責備並沒有錯，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堅持。毒液死侍不能放任他在紐約裏作亂，他要去將毒液捉住。

“戴上這個。”齊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，對於這點托尼倒是不怎麽介意，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拋向齊南背部，他從來不擔心齊南會接不住，“我知道你的眼睛並沒有問題，這個眼鏡是專門制作出來給你的工具，裏面所結合的人工智能，跟彼得戰衣裏的人工智能是相通的。”

也就是說，齊南眼鏡裏裝著的人工智能跟彼得戰衣裏的人工智能，基本上就同是一個智能系統，差別就只在於，用來裝著人工智能的殼子不同而已。

手裏握著智能眼鏡的盒子，齊南心裏有些糾結，他並不擅長拒絕別人的好意，然而接受了托尼所贈送的人工智能意味著什麽，他再清楚不過。

他不想加入覆仇者聯盟。

“我不會用的。”將盒子放進口袋裏，齊南只留下一句話便繼續往前走，他才不會像彼得那樣，被一套戰衣收買。

“你會需要它的。它可以讓你看得更遠，更能分辨出敵人的存在。”托尼為自己所制作出來的物品而自豪，尤其是當他知道齊南現在想去找毒液死侍的時候，“我不會阻止你一個人的去的，因為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。”

是的，他早就知道齊南的實力要比彼得，不，甚至比更多的覆仇者強，而這一切都隱藏在他不想理事的想法之下，齊南看起來似乎已經在跟彼得拍檔，但實際他從來沒有出盡全力，反而還有意無意地將要動手的機會放到彼得身上。

現在，當他真的決定單獨行動時，托尼更想知道他的能力可以去到哪種程度了。眼鏡上有追蹤器的存在，他會知道齊南在哪裏幹了些什麽的。托尼式照顧小孩子，就是默默地在背後偷窺和守護。

齊南很快就消失在走廊末端，下一刻他瞬間出現在醫院頂樓的天臺處。

站在這個開闊的位置，視野範圍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，齊南定定地望著某一個方向，讓自己可以透視到更遠的地方，然後以自己所站在的方向為基本，緩緩地將身體移動。

這裏沒有，那裏也沒有，西邊近海港的地方不見死侍的蹤影，同樣東邊也找不到他的下落，直至齊南的視線快要轉回最初的位置上時，他終於搜尋到那抹紅黑色的身影。

就像屏幕放大的效果那樣，從齊南捕捉到毒液死侍下落開始，毒液死侍的身影就再一次被放大，也讓齊南清楚地看到他現在邊走路邊哼著歌的樣子，死侍他哼到開心的時候，還會扭動一下屁股，要是見到有阻礙著他的，無論是人還是物，無一幸免被他一腳踹開。

【找到他了，不過還有一個……】

既然已經找到毒液死侍，這也意味著另一個毒液很可能會出現在死侍附近，齊南以死侍為中心點再次仔細透視四周的情況，卻依然沒有任何發現，直到他再次將註意力擺在死侍身上時，他才發現，死侍身上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好像變得更加濃郁了。

就好像有兩個毒液附在他身上一樣。

【這更好，讓他可以一網打盡。】

手摸上了口袋裏K交給他的儀器，齊南順著死侍前行的方向，再次觀察，他想知道死侍在被毒液附身之後，最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麽，這有助於他捕捉毒液。

K在醫院的時候告訴過他，當毒液附在寄主身內的時候，除了會帶給寄主更強大的力量之外，還會將寄主內心深處的欲望挖掘出來。正所謂知已知彼，百戰不殆，齊南覺得他有必要掌握更多有用的情報。

順著死侍前進的方向呈一條直線繼續往前望，當齊南看到位於這條直線上，屬於德拉科家的小別墅時，就算是面癱如他，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。

死侍現在想的，該不會就是他現在心裏所猜測的吧……

齊南低調做人六十一天：難道你最想做的還是夜襲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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